暴雨初歇天光微明。
山后坊的清晨裹着湿漉漉的泥土气息昨夜雨水洗过的山峦泛出青黛色远处田埂上蒸腾起薄雾像一层轻纱覆在新开垦的土地上。
农卫营的号角声破雾而来短促而有力惊飞了栖在桑枝上的几只麻雀。
第一缕阳光洒在村口那面刚立起的木架上——那是“山后坊”三个大字的新牌匾由沈清禾亲笔题写朱小乙带人连夜刨平松木刻成还未上漆木纹清晰可见。
此刻十几个青壮正合力将一根根粗实的原木竖起夯进地基。
这不是土墙而是用铁钉与榫卯咬合的木栅长垣每隔十步设一了望台如同一道沉默的脊梁横亘在村落与外界之间。
百姓围在一旁有人递水有人搬石眼神里不再是昔日的惶然与观望而是实实在在的归属感。
这墙不是为防贼是为守粮、守命、守一个他们亲手建起来的秩序。
可就在这夯土声与锤击声交织的晨光中一阵急促的马蹄踏碎宁静。
烟尘滚滚而来一匹瘦马驮着个青袍老者疾驰至祠堂前。
柳先生翻身下马官文在手面色冷峻如霜。
他身后跟着两名衙役腰佩木尺脚步沉重。
“奉县令钧旨!”柳先生立于祠堂石阶之上声音不高却压住了全场喧嚣“山后坊私聚成党擅设工券赋役更以‘农卫’之名行刑讯之事已触《礼农律》!即日起取消‘共耕免税’资格并追缴三年粮税——八百石限半月内入库!” 人群骤然炸开。
“什么?补税八百石?我们去年才交了两百啊!” “他们凭什么这么干?若不是沈娘子发粮荒年我们都得饿死!” “说是私设刑罚……那赵屠的人不是自己招的吗?又没动刀动刑!” 议论声如潮水翻涌愤怒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柳先生。
朱小乙握紧了腰间的铁铲眼神凌厉只等一声令下便要上前质问。
然而沈清禾只是轻轻抬手。
她从人群中缓步走出身上仍穿着昨日浆洗过的粗布裙脚踩泥履发髻简单挽起却走得极稳。
她在柳先生面前站定不卑不亢甚至唇角微扬。
“先生远道而来淋了雨不如先喝杯热茶?” 柳先生一怔没料到她是这般反应。
他冷哼一声:“我不饮叛序之茶。
” 沈清禾不动声色转身吩咐:“备茶耕读堂。
” 半个时辰后耕读堂内炭火微红茶香袅袅。
桌上没有金银贿赂也没有辩词奏章只有两样东西:一份按满红手印的《减租约》十一村联署条目清晰;另一叠是三百份孩童写的识字答卷字迹歪斜却认真算的是亩产换算、谷物折耗。
“您说我们僭越。
”沈清禾端起茶盏目光平静“可这些孩子现在能算账、能记账、能看懂‘一升米换三把草绳’的市契。
您说乱序可去年官仓放粮三千石十七人饿死;我这里放粮两千石无一人亡。
”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是制度错了还是人心变了?” 柳先生盯着那些稚嫩的笔迹手指微微颤了下。
他猛地站起拂袖欲走衣角带翻了茶杯热水泼洒在答卷上墨迹晕染开来像一朵无声绽放的花。
临出门时他脚步一顿背对着众人声音极轻却字字入耳: “若你能叫全县六岁以上孩童皆识农事文字我愿当众焚经谢罪。
” 话落人去。
门扉轻合余音未散。
堂内一片寂静。
陆时砚坐在角落一直未语此时才缓缓抬头看向沈清禾。
她站在窗边阳光透过纸窗照在她脸上映出坚毅的轮廓。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拿起一张被水浸湿的答卷抚平边缘放进案头的竹匣里。
三日后惊人之举震动四野。
沈清禾下令在通往府城的官道两侧每隔一里挖坑植树树下埋陶罐。
每个陶罐中盛满浸泡过灵泉的高产麦种外贴黄纸墨书大字: “路过者可取三粒归家试种收成若不足五斗持秆来换。
” 消息传开起初无人敢信。
“疯了吧?这是拿金豆子喂野鸟?” “怕不是想收买民心图谋不轨!” 可也有人悄悄取种尤其是邻近李家庄的陈老汉穷得连牛都卖了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种了半亩。
半月后麦苗拔节快得吓人穗大如掌风一吹哗啦作响像一片绿浪。
等到收割那天秤杆翘上了天——亩产六百斤! 消息如野火燎原烧遍十里八乡。
每日沿官道掘罐取种者络绎不绝甚至出现自发护种的村民手持锄头日夜巡逻生怕有人抢种、毁苗。
朱小乙忧心忡忡:“种子再丰也经不起这么撒。
明年咱们自己都不够用。
” 沈清禾站在空间入口望着那一排排整齐码放的种匣——饱满的稻谷、金黄的小麦、紫皮红薯都在灵泉滋养下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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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被休后我靠空间种田惊艳天下第73章 谁在天上撒米来源 http://www.hnqunying.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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