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水生刚把缆绳解开船头还没来得及调转栈桥那头突然传来“咚咚咚”的狂奔声。
一个花衬衫瘦猴扛着大包不要命地冲下来边跑边回头——后面四个穿“移民治安”红袖箍的大汉紧追嘴里喊着“站住!你他妈私藏炸药往哪里跑!” 花衬衫眼看要被按住干脆一踩码头栏杆飞身蹦上我们的船! “咣当”一声瘦猴自己没站稳“噗通”跪倒顺势抱住我大腿:“两位大哥救命!我就借个道!” 我当场傻眼——老子自己都在逃债哪有余粮救别人? 水生更直接抄起竹竿就戳:“不想见血就滚下去!” 瘦猴死死箍住我嗓子劈叉:“哥!我工程兵出身!会排雷会定向爆破!” 这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可脸上还是冷笑:“少来老子缺的是钱不是缺响!” 说话间红袖箍已经追到岸边领头的拿喇叭喊:“船上的人听着!那小子包里是私雷管!窝藏同罪!” 我瞬间后背发凉——黄毛的人还没走远移民办又盯上我再扣个“私藏炸药”帽子老子直接原地沉江。
水生把竹竿往水里一撑船舷离岸一米半红袖箍跳不过来只能沿着栈桥继续追。
瘦猴见有戏赶紧掏证件、拍胸口:“郝志军兰州军区工兵连退伍!雷管我自己做的质量杠杠的!哥你救我我给你们白打工!” 船离岸越来越远红袖箍的骂声被柴油机盖住。
我低头看他那大包——帆布裂口处露出一截用牙膏皮裹的雷管焊口整齐;再抬头瞄水生他黑着脸冲我抬了抬下巴:你惹的你拿主意。
我咬咬牙心里盘算:铁棺峡那崖墓真要是铁链悬棺靠我和水生两把砍刀撬得动?万一要破石、断链有个懂爆破的确实多条路。
再说人已经上船扔下去就是送他去派出所混口饭吃都不容易。
想到这儿我冲他伸出三根手指:“三条规矩:一听我指挥;二听水生指挥;三:你包里那堆雷管上岸前归我保管敢私藏一克我当场把你连人带包踹下江。
做得到就呆着做不到——”我抬下巴指了指后面还在追的红袖箍“现在跳回去也行。
” 瘦猴当场立正敬了个歪七扭八的军礼:“明白!耗子报到!从现在起一切行动听指挥!” 我看着他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和他腰间那根磨得发亮的短柄工兵铲笑了。
就这么着我们这个临时拼凑的草台班子就算成立了。
我们仨在那条随时可能散架的破船上举行了简单而草率的成立仪式——一人一杯酒对着浑黄的江水碰了一下。
“从今天起咱们就是‘三峡水文勘测队’了。
”我一饮而尽豪气干云地宣布“咱们这是响应国家号召为三峡工程做贡献抢救性地……回收一下水下文化遗产。
” 耗子也喝干了酒打了个响亮的嗝:“对!勘测队!这名儿好听着就像国家单位。
哥你这脑子绝了!我看咱们这组合一个出脑一个出力我呢出……出……!简直是黄金组合!” 我看着他那副德行没好意思告诉他那是我刚花了五块钱请街边写招牌的老头在我们船舷上刚刷的这七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那油漆还没干一股子廉价的松香味儿直往鼻子里钻。
柴油机发出一阵拖拉机般的嘶吼喷出一股黑烟。
破船晃晃悠悠地离开了码头朝着瞿塘峡那被夕阳染成血色的险峻峡口一头扎了进去。
我站在船头望着两岸飞速后退的青山心里头一点底都没有。
我看了看身边的队友再看看我自己。
就凭我们仨真能从这吃人的长江底下捞出钱来? 我总觉得六天后我会沉在这江底跟我那些考古对象作伴去了。
他娘的死就死吧反正这操蛋的人生我早就过够了。
船出了码头柴油机“突突突”地喘着粗气夕阳被夔门一劈两半一半落在江里一半卡在山尖上把整条长江都镀成了血汤子。
我靠着前舱舱壁坐下给自己点上一根——“大前门”呛得我直咳嗽。
“先互相交个底吧。
”我吐了口烟圈拿鞋跟磕了磕甲板“省得待会儿到了地方你们说我陈默坑队友。
” “哥你只管说这鬼地方信号干净我正好试试我这电台的监听频段说不定能抄着点有意思的黑广播!”耗子摆弄着腰后的71型电台一脸兴奋。
我懒得理他把水文图摊开压在一个翻过来的水桶上。
图纸被江风吹得哗啦啦响像只急于挣脱的鸟。
“咱们要去的地方叫‘铁棺峡’。
”我用手指在图上画了一道弯“就在白帝城往下七公里瞿塘峡最窄那段。
古时候叫‘滟滪堆’老船工都知道——那地方水深得能藏下整座重庆城暗流多得像马蜂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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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我说的你信吗第2章 绿灯笼来源 http://www.hnqunying.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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