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完庙会到家已经是下午了。
茶花街已经恢复了平静偶有一两声爆竹从远处传来。
瞧着路上那两个被填好的土坑边缘还留着新土的痕迹小豌豆心中略感恍惚。
四下拜年的邻里笑语喧哗手提礼盒、红纸包的点心彼此拱手贺岁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
她缩着脑袋借人声遮掩悄无声息地摸进了大地瓜们租住的那间小屋里。
人死了屋内更显阴冷。
她迅速扫视了一眼墙壁发现包袱还在心下一紧一刹都不敢耽误的把那张羊皮地图翻了出来瞧瞧的藏到袖中。
至于其他物品不过些寻常衣物、零散铜钱、一把短匕和几包药散皆无关紧要。
叫谭姨随意处置吧。
谭姨是个粗人从不多问。
虽说今天一早被死地瓜吓晕了可不出两日保管忘的干干净净。
这些东西于她而言只怕还不如一碗热汤值得惦记。
随后她又快跑着去了一趟李绾家。
街过巷穿时她步履迅捷却尽量不惹人注意如同融进市声中的一片影。
她没有叩门而是站在院外观察。
院内梅枝静立石阶清扫得干干净净屋檐下灯笼高悬一切如常。
看来李绾还在安全当中。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白雾在寒冷的空气中倏忽散尽。
她心下稍宽便又不动声色地抽身而回一路无人察觉。
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对假夫妻之死大抵是一桩反杀事件——二人趁年节行动欲图不轨却恐怕早在旁人眼中暴露了行迹。
行动途中被人察觉进而截杀。
而这些行动在外的细作们为防身份败露通常也不会携带更多证明身份的物件。
所以小豌豆仅仅留了那一张地图。
可如果一切猜想正确他们为什么要去刺杀李绾呢? 一个深居简出的贵族主妇性子如此柔和平日里布施粥米、修缮佛堂积德行善从未有高高在上的姿态。
见人总是眉眼温婉笑语温和就连家中仆役也鲜少见她蹙眉。
这样的人怎会惹上杀机? 贼人背后的动机实在是匪夷所思。
“在想什么呢?我的小香主。
” 祈远看见小豌豆独自坐在院中的小椅子上双手托着脸颊目光怔怔地望着远处一株将谢未谢的山茶连他走近都未曾察觉。
他含笑上前轻轻捏了捏她翘起的羊角髻“这孩子有时候深沉的跟你姑姑似的。
” 小豌豆缓缓抬起眼眸子里还带着未散尽的思虑。
她望了望祈远带笑的脸又缓缓将目光投向更远的天空声音轻飘飘的:“宗主……”她顿了顿依旧没有喊出“姑父”这两个字——姑姑不曾点头她是万万不能越了这规矩的。
“我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祈远收敛了些笑意语气温和却认真。
他撩起衣袍顺势坐在旁边的凳子上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个时常冒出些古怪念头的小人儿。
小豌豆坐直了些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表情是罕见的严肃:“假设哈我是说假设一个无权无职性情再温柔不过的贵妇人突然被人盯上了有人要刺杀她。
那么你说……这贼人的动机究竟可能是什么?” 祈远闻言略一沉吟指尖在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才开口道:“这般情况多半是她亲近之人要取其性命故而雇凶下手。
若要我猜嫌疑最重的恐怕正是她的夫君。
” 小豌豆沉默了半晌。
暖风拂过吹动她鬓角的细发“为什么?”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迷茫的困惑“虽然我知道女子遭身边人毒手的比例远高于陌生之人这些……刑侦教材里都白纸黑字写着。
可我还是想问一问这到底是为什么?” 祈远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笑了笑那笑容里全是对一个孩子的乖哄:“无非是她的存在碍了别人的路影响了某些人的利益罢了。
” 小豌豆猛地抬起头直直看向祈远一双清亮的眸子睁得极大里头漾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苦涩:“利益……那也就是说她可能什么都没做错。
仅仅因为她活着站在那儿便成了错?” 祈远轻轻吁出一口气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顶动作轻柔:“是啊这世间许多事便是如此不讲道理真相往往残酷得令人心寒。
”他话锋一转语气轻松了些“不过还好咱们既非高门大户也非皇亲贵胄不过是江湖草莽反倒不必时时权衡、处处取舍。
至情至性快意恩仇也有它的好处。
” 小豌豆终于被他逗得露出一丝笑意尖尖的小虎牙在唇边一闪:“宗主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 祈远佯装恼怒屈指弹了下她的额头:“你这熊孩子跟你姑姑学得一般嘴坏。
”他顿了顿仔细打量她的神色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关切“咝……你这般拐弯抹角地问来问去究竟是在为谁悬心呢?” 小豌豆低下头嘟着嘴手指绞着衣角一副不愿多言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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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风筝奇案一百二十章 放年假豌豆归家领居家有桩怪事来源 http://www.hnqunying.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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