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间的空气永远是混浊的。
金属切削液略带腥甜的气味、机油厚重的腻味、以及电焊时产生的刺鼻烟尘混合成一种属于工业时代的独特气息沉闷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巨大的龙门铣床发出轰鸣刀头啃噬着钢坯飞溅出亮蓝色的火星噪音如同实质的墙壁将人与人之间的正常交流隔绝开来。
林小草就站在这片喧嚣的中心却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声的气泡里。
她手中紧握着的不是扳手或榔头而是一把银光闪闪的电子游标卡尺和一本边缘已经微微卷角的硬壳笔记本。
她的目光专注小心翼翼地测量着刚刚从一台老式冲床上拆换下来的齿轮轴径随后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下一串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数字。
她的动作在这片充满力量感和粗犷美学的地带显得如此格格不入甚至有些刺眼。
几个穿着沾满油污工装的老师傅正围在不远处的维修平台旁就着一杯浓茶休息。
他们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总是瞟向小草的方向。
起初是好奇接着是疑惑很快就变成了毫不掩饰的讥诮。
窃窃私语声在机器的间歇轰鸣中隐约可闻。
“瞧见没又在量了。
”一个瘦高个用下巴点了点小草的方向。
“量个屁!这玩意儿我闭着眼睛都能装上去尺寸都在脑子里。
”接话的是个矮壮汉子嗓门洪亮他是车间里技术顶尖的王铁山王师傅工龄比小草的年龄都大。
他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几个人包括小草隐约听到。
“现在的年轻人就知道搞这些花架子。
念几年书就以为能指挥我们这些摸了几十年机器的人了?” 小草握着卡尺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有些发白。
她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
但她没有回头只是深吸了一口那混浊的空气继续走向下一个测量点——一根存在轻微椭圆度偏差的传动轴。
她知道这种微小的偏差正是导致这台冲床运行时有轻微异响和周期性振动的根源之一。
而持续的振动又会加速其他关联部件的磨损形成恶性循环。
“王师傅话不能这么说。
”旁边有人看似打圆场实则添油加醋“人家是总公司派来的‘高材生’搞的是‘科学管理’跟咱们这些土法子不一样。
” “科学?”王铁山猛地喝了一口浓茶把搪瓷杯重重顿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我修好的机器比他们见过的都多!靠的是这个!”他挥了挥满是老茧和疤痕的拳头“不是靠在本子上写几个蝌蚪文!机器有没有毛病耳朵一听手一摸全知道了!用得着拿那玩意儿瞎量量?装样子给谁看呢!” “瞎量量就能变好?”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清晰地穿透了机器的噪音直刺小草的耳膜。
周围的几个年轻学徒也跟着低笑起来他们或许并不完全认同老师傅的话但在这种群体压力下顺从强者的嘲笑是最安全的选择。
小草感到一阵热流涌上脸颊那是屈辱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
她明明是在寻找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为什么会被视为异类和挑衅?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面向那群老师傅。
她的脸上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试图沟通的平静。
“王师傅李师傅”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稳定“我不是在装样子。
记录这些数据是为了分析设备磨损的规律和故障发生的概率。
比如这根轴它的椭圆度偏差已经超出了允许范围这是导致机器振动的主要原因。
如果我们能提前发现并更换就能避免更严重的连锁损坏。
” 她将笔记本打开想指向自己记录的数据和简单的趋势图。
“概率?偏差?”王铁山根本不看她的本子直接打断了她脸上写满了“不听不听”的傲慢与偏见“小姑娘我告诉你机器是死的人是活的!它什么时候要闹脾气什么时候要罢工我心里一本账清清楚楚!你说的那些玩意儿是听起来挺唬人但顶用吗?上次三号机报警你们按电脑提示查了半天屁都没找出来最后还不是我凭经验听出来是轴承座松了?事实胜于雄辩!” 他说的是一次真实的案例但也是一次被他们无限放大的“胜利”。
小草记得那次新的传感器系统尚未完全调试好出现了误报确实让她们小组忙乱了一阵最终王师傅凭借经验解决了问题。
但这就成了他否定所有数据化尝试的“铁证”。
“那次是传感器故障是个例。
”小草试图解释“但长期的数据记录可以避免更多我们凭经验无法预料的问题比如渐进性的磨损……” “得了吧!”王铁山彻底不耐烦了挥挥手像赶走一只苍蝇“你们办公室的人就喜欢把简单问题复杂化。
我们这么多年都是这么干过来的厂子不也照样转?别拿你们那套来车间里指手画脚!有这闲工夫不如去把图纸画清楚点少给我们添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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