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电话打断的黄昏之后紧接着就是期末考试的紧张复习周。
所有人都沉浸在题海之中无暇他顾。
虞颜和萧御之间似乎又回到了那种专注于学业的“互助”模式。
他依旧会给她划重点、讲难题效率极高。
只是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起天台上的那一刻。
那个未完成的告白像一层薄薄的纱笼罩在彼此心间既让人悸动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回避仿佛怕一触碰那个美好的瞬间就会彻底碎掉。
萧御似乎比之前更忙了一些偶尔会请假缺席晚自习虞颜猜想是与他母亲的事情有关心中不免为他担忧却也不好过多询问只能在他回来时默默递上一瓶水或是将他不在时发的卷子整理好放在他桌上。
期末考试终于在一片兵荒马乱中结束。
交上最后一科试卷的那一刻教室里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空气中弥漫着解放的喜悦和即将迎来寒假的兴奋。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每个人洋溢着轻松笑意的脸上。
虞颜整理着文具心情也轻松了不少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她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萧御他正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侧脸在夏日明亮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下颌线紧绷的弧度似乎也柔和了些。
考完试的松弛感似乎也冲淡了之前那层微妙的尴尬。
同学们都在热烈地讨论着假期计划互相约定着出去玩教室里充满了喧嚣的活力。
就在这时萧御突然转回头目光直直地看向虞颜。
他的眼神很专注里面没有了考试的疲惫也没有了平日的疏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清晰的决心。
仿佛经过这几天的思考和那段被中断的旋律他已经做出了某个重要的决定不容许再有任何意外。
教室里人声鼎沸但他的目光却像有魔力一般瞬间将虞颜从周围的喧嚣中剥离出来。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他深邃的眼眸和擂鼓般的心跳。
他站起身走到她课桌旁边微微俯身双手撑在她的桌面上形成了一个将她半圈在其中的姿态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和一种孤注一掷的认真。
这个突如其来的靠近让虞颜瞬间屏住了呼吸周围所有的声音都仿佛瞬间远去。
她能看到他T恤领口露出的锁骨能闻到他身上干净的、带着阳光和淡淡笔墨味道的气息能感受到他身体散发出的温热。
“虞颜。
” 他叫她的名字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每一个字都敲在她的心尖上。
“……嗯?” 虞颜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翻涌着她熟悉又陌生的、如同天台那晚一般滚烫的情愫而且更加汹涌更加不加掩饰像终于冲破堤坝的洪水。
她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几乎要挣脱胸腔的束缚一种强烈的预感让她浑身都有些发软。
她看着他的嘴唇等待着那个即将改变一切的词语。
他看着她嘴唇微动那句准备了许久、或许从天台那晚就开始酝酿、在心底反复排练了无数次的话即将冲破所有的阻碍—— “萧御!” 一个响亮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像一把剪刀剪断了紧绷的弦。
是班长站在讲台上喊他脸上带着点焦急“班主任让你现在去一趟办公室好像是关于竞赛保送的事情挺急的!说是有个材料今天必须交!” 萧御的身体猛地一僵撑在桌面上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手背上的青筋都隐隐浮现。
他眼底那汹涌的、即将决堤的浪潮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堤坝猛地拦住剧烈地翻腾着挣扎着最终化为一丝极力压抑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烦躁和深深的、无力的无奈。
他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额角甚至因为极力克制而微微跳动。
虞颜的心也随着班长的那声叫喊从云端骤然跌落沉入谷底。
又是这样……又一次在最重要的时刻被打断。
一种巨大的失落和宿命般的荒谬感攫住了她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萧御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的情绪已经被强行压下恢复了平日里的几分冷静但那冷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流。
他直起身看着虞颜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歉意、未竟的遗憾还有一种……仿佛在与什么无形的东西抗争的无力感。
“等我一下。
” 他低声对她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紧绷像是在做一个承诺又像是在恳求。
然后他转身朝着教室门口走去脚步很快甚至带着点仓促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赶又仿佛想尽快处理完事情回来。
虞颜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刺眼的阳光里心中被一种巨大的失落和空茫所占据。
那句他未能说出口的话究竟是什么?“等我一下”他又要她等什么呢?等他回来说完那句话吗?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如此不安? 教室里依旧喧闹同学们都在为假期而欢呼讨论着旅行和聚会。
只有她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感觉周遭的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而不真实。
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这个学期就在这样一个充满悬念和遗憾的节点仓促地画上了句号。
虞颜收拾书包的动作有些迟缓她看着旁边空下来的座位心里沉甸甸的。
那种不安的感觉像阴云一样在她心头蔓延开来不仅仅是因为那两次被打断的告白还有一种……对未知未来的隐隐恐惧。
她甩甩头试图将这莫名的情绪驱散告诉自己只是考完试太累了。
然而那份萦绕不去的失落与忐忑却始终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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